严兰珍童年随笔崇明过大年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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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的记忆一直挥之不去，每到春节前后总会想起小时候过年的情形，廿四夜吃过赤豆饭每家每户都开始忙了，首先腊月糕要蒸好！也就是过年吃的米糕最好在没有高春（高春崇明方言口语即24节气中的立春节气）前蒸好！这种糕不容易发霉，母亲是个极能干的人，还乐于助人，所以每到蒸糕日子，总有邻居会请母亲帮忙一起蒸。

通常，吃过早夜饭，邻居们就将米粉，糖等都拿来了，蒸糕授粉是技术活，要干湿适宜，上粉也是很讲究的，这些活当然由母亲包了，一般蒸糕用的柴禾也是要讲究的，要用豆萁，芝麻杆等，总之要发火，又不能太旺。

烧火也是要用稳当的人的。大人已经叮嘱过我们了，蒸糕了，不能问熟不熟啊！好不好啊！等不吉利的话的，我们和邻居孩子们就一起玩了。

蒸崇明糕作者崇明画家沈振辉

通常，我们自家的糕是放在最后蒸的，这时候就剩我们一家人了，虽有邻居要留下帮忙，但都由母亲回掉了，家里也安静下来了。父亲烧火，母亲上粉，我也忙着，搬张矮凳，爬上去，看母亲上粉，好暖和的热气，只见母亲将生粉均匀的在笼格中逐处撒上，不一会生米粉就变色了，在刚一变色那一会，母亲就眼快手溜地将生粉又撒上了，所以一蒸糕很快就蒸好了，父亲的烧火本事也好，火又旺，又散开，所以蒸气上的很均匀，蒸好的糕就平整，漂亮。

整块糕凉得差不多了，母亲就叫我，我知道，每年都一样，母亲允许我在大糕上先咬一口，我的那个心里美啊！又糯又甜又有新米的米香的糕啊！父母大概很愿意看我吃新糕那一刻的快乐适意的表情吧！真香真好吃真开心啊！父母亲也在旁边笑着比他们吃到了还开心！然后拿刀把我刚才吃过的地方切一块下来，再切成小块，全体家人一块儿吃，这时干活利索的母亲己把灶头清洗干净了，我们也就满足的收拾了下，睡觉去了。

一般我们家在阴历的十二月的二十五或二十六会炒蚕豆的，我们炒蚕豆前母亲都会将蚕豆事先浸过又沥干的，这样炒出来的蚕头会松脆，好吃！炒蚕头的沙子，也是事先用筛子筛过，用水洗过晒干的，早就准备好，放在小缸头里了。（母亲很聪明，也爱干净。我对母亲是佩服的五体投地的，在我记忆中，母亲是万事能。）

照例，父亲是火头军，母亲上灶，只见母亲先将小缸头里的沙子（沙子不是很细的那种）倒进锅里，过了一会才将蚕头倒进铁锅，那炒蚕豆的声音是蛮好听的，加上母亲炒的时候也是有节奏的，就更好听了，因为蚕头是浸过的，所以炒了一会蚕头就开始跳舞了，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噼噼啪啪的响声不绝，火候到了，时间也到了，舞者也累了，瘫了，只随着母亲挥动着的铲子晃浪晃浪的轻哼了，快熟了，蚕豆的香味已飘出来了，干香干香的，母亲知道我馋了，就用铲子先盛几粒在灶面上，叫我凉一下，先尝一尝，我赶紧用刀把豆子从灶上移到台子上，这样好凉得快些，达成我的迫不及待，因为太香啊！香气袭人，诱人的很呐！（那是当年哦，现在的年轻人很难理解了。连我自己也觉得，当年的我怎么就那么馋呢？）凉了，往嘴里一丢，壳都不吐，连壳就都咬碎了，太香了，好吃！好吃！这时全锅的蚕豆也都熟了，母亲将蚕豆盛放在筛子里，筛去沙子，再倒入大木盆里，凉开去热。这年前必须做的活，炒蚕豆就完工了。

烧火作者崇明画家沈振辉画作原名《蹲草窟》

十二月二十七是家里大扫除的日子，每年都是这个曰子，听大人们说二十六不能大扫除的，六我们崇明话跟落是一个音，二十六大扫除的话，檐尘要一直落个，试想这檐尘要是一直落还了得，要烦煞人特。掸檐尘之前，先用长竹竿头上扎上软柴，这是用于掸屋顶桁料上与椽子间及屋檐头上的蛛蛛网和灰尘及其它高处的脏东西的。再用长竹竿头上扎把扫帚，那是掸高处墙面用的。擦明瓦那得用旧的破布，还要用长梯，那都是大人们的事，我们就用扫帚扫地，扫场心。

大年夜，那是守岁的夜晚，吃过夜饭，我们会和邻居家小孩一起玩，清兵捉强盗是必玩的。那时候总觉得时间过得太快，刚玩一会天就黑了，只好各自回家了。父母看到我们兄妹几个都回家了，就给我们分蚕豆，再就每个人发一点明天逛街要用的钱，算是压岁钱。心里很开心，准备睡觉了，嗳，明天外穿的新衣新裤一定要叠好了放枕头下的，这是一件用被面改做的罩衫，本白的底子，茄花色的花头，花很大的那种，我很喜欢，我和二妹一人一件。鞋袜都放在随手可拿的地方。清晨听到灶沿上的声响，一定是母亲早早的准备好了早饭了，我们家有一个规矩，就是正月初一不喊起床的，必须自己自觉的起来吃早饭，早上其实我是吃的酒酿汤，是前几天排队在供销社买的酒板，母亲给放点糖，很香甜的，再吃块正宗崇明糕，就算吃好早饭了，然后我要带着二妹去逛浜镇去了......心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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