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蚕豆情怀

我是偏爱蚕豆这种农作物的，这种偏爱，由来已久，似乎与生俱来。在我有限的生命里，我一直在追寻蚕豆的脚步。

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多少年的春节，蚕豆一直是作为农历新年的主打食品，粉墨登上大雅之堂，供亲朋好友品食。即便是物资丰富的今天，农家种的小型本地蚕豆，也一直受到大家的青睐。一部分小资的食客，吃起香喷喷的本地蚕豆，也是别有一番情调。

每年的腊月末，我家乡的家家户户几乎都是要炸炒过年用的蚕豆的。首先把沙炒至滚烫，等到了火候，才可以把蚕豆倒入沙中。在混入沙中以后，要不停地翻炒。在翻炒过程中，蚕豆先后爆出噼噼啪啪的声响，在锅里纷飞乱蹦，又或迸跳到灶台锅沿上。除了翻炒，大多时候是要用锅盖盖住锅，以防蹦到地上不卫生。随后的日子，蚕豆几乎帮无零食的孩童度过了春节前后那一段静谧幸福的时光。“咯嘣咯嘣”，那是孩子在有滋有味地咬蚕豆吃。

家乡的蚕豆是秋收以后开始种植的，一蔸一蔸的。如果墒透彻的话，要不了多久，蚕豆就会拱破松土长出苗来。在瑟瑟的寒风里，蚕豆生长缓慢，但株型敦厚敦厚的，矮墩墩的，像有姿有势的小胖子。

春风送暖，寒冬一过，就是蚕豆的青春期了。这时候的蚕豆，一天一个样，性猛猛的。今天蹿出了一个高度，明天又蹿出了一个高度。在四月和煦的阳光里，蚕豆妖娆多姿，紫白色的蚕豆花开得烂漫，迷幻又梦幻。我一直纳闷，人间怎么会有这等绮丽的蚕豆花尤物。小小的我，就痴迷地“膜拜”在蚕豆花的脚下。此时，母亲在蚕豆的间距里锄草，蜜蜂嗡嗡嗡，我在蚕豆花的瑰丽里沉醉不已，在蚕豆花的幻美里回不过神来。

在农耕为主的年代，生食鲜嫩的蚕豆也成为不少人调节胃口的不错选择。而在我背着挎包上学的田间小路上，有的小伙伴摘了已长成个的蚕豆尝鲜之时，我还是迷迷瞪瞪、沉默不语、心事重重的样子。

蚕豆结果呈梯子状，节节高。鼓胀着蚕豆米的蚕豆，有序排列，像整齐地的士兵。农人看了，丰收的喜悦使得他像成熟的蚕豆果咧口一样笑了。

过去，蚕豆煮米饭历来是我们家的一道美食。奶奶说，经过大米长时间煮出来的蚕豆，粉粉烂烂的，入口一抿即化，可口可心。经过蚕豆煮的米饭，有着绿蔬的清净纯香，吃过回味绵长悠远。蚕豆伴着主食，帮我们度过了那个难忘的岁月，蚕豆度饥荒，与米饭一样，分壁半边江山，功不可没。

现如今，蚕豆摇身一变，娇滴滴成了不少菜肴的主当家。瘦肉炒蚕豆仁、蚕豆仁蛋花汤、春韭炒蚕豆、五花蚕豆等菜品……无不诉说着蚕豆当主角的历史荣光。

我迷恋蚕豆，与蚕豆有诉不尽的情缘。如果有一天，我化为泥土的一部分，我希望能把我的骨灰撒入种植蚕豆的田畴，供养蚕豆，让她开出最美的花，结出最丰硕的果。

（作者系湖北省孝感市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