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棵树,那条路周央中
2022/7/12 来源:不详白癜风哪家最好 http://pf.39.net/bdfyy/bdfzj/160310/4784940.html那棵树,那条路
甪直中学(-初中)周央中
七年前的一个暑末傍晚,天气燥热难耐中闲逛进甪直老街,匆忙间见到甪直中学老校门周边成了一个拆迁工地,闪进工地的围挡,惊见曾熟悉的老中学已是断墙残瓦,一片废墟。
工人和工人的拆迁器具刚歇工,刚才一定是个热火朝天的场景。现在,炽热的阳光下,周边一片寂静,显得有点反常而怪异。
废墟中却见一株枝繁叶茂、苍翠挺拔的雪松昂然而立,只是缺少校工的修理显得不修边幅,枝杈横生,那六边形的花坛质地依旧,远处半架紫藤摇摇欲坠,那是曾熟悉的树和藤啊。
此时此刻,阳光炽热,断砖残瓦,一人一树,对视良久,睹树思情,想起近四十年前的上学之路,每天风尘仆仆的走进校门,最先看到就是这树。当夜不禁难眠,即兴写得几句——《最后一棵树》
一棵树,一片废墟
一边是喧闹,一边是寂静
一边是浮躁,一边是安宁
一边是浮躁的生,一边是安宁的逝
一边是所谓的开发,一边是所谓的保护
你
已经不只是一棵树
是我心中永远的风景
是我已经过去的年轻
你
依然是苍翠挺拔
依然是枝繁叶茂
依然接受我的深情仰望
你
是我见过最神圣的树
几日后复去,工地还在,树不在。
几年后复去,工地不在,仿古的建筑在。
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我从农村小学毕业,家住紧靠吴淞江边一个偏远小村,过了一个上树下水,寻鱼摸虾的农村暑假,接下来要到镇上中学上学了,将近开学,发现同村的小伙伴们都没有继续上中学,在家干农活学手艺了,村里唯独我是一位新初中生。那时,村子到镇上的中学绝大部分是弯弯曲曲的乡村小路和崎岖不平的田埂,河网密布,沟桥纵横,全靠走路,单程紧走快赶要一个小时多,而初中是没有寄宿制的。
于是就开始了我的一个人的初中走读时光,早出晚归,晨露暮日。那时的路是确乎的难走,泥泞不堪。路远须早起,清晨的露珠还没接受第一缕阳光的洗礼,就得告别村口的小树,在母亲的叮咛声中,背着书包手提一个网线袋,网袋里是中午在学校的午饭,通常是铝制饭盒里的两把米及搪瓷杯里的简单农家土菜。走上上学之路,记得要摆渡一两条河,走过很多很多的田埂,走向空旷寂静的田野,晃过一座三根毛竹桥面的竹夹桥,穿过几个村子,就多了两位伙伴,一起过了一个荒竹园,大沟渠和一片农田,沿团结河,甫里塘,过西大桥算是到了镇上,终于有好走的路了,沿着市河的石驳岸弹石街,镇中的和丰桥上早市正盛,岸上桥上,河边船舱人声鼎沸,店铺林立。踏过几座石桥,很快到了沿街的甪直中学的校门。
这时,校门前的河埠头挤了些农村来的走读生,熟练地在河里淘米,洗脸洗脚,掸洗掉裤管的尘土,在传达室大爷的微笑注视下,走进甪直中学大门。最先迎接我的是一棵高大挺拔的雪松,稍远处一架紫藤花开正艳,一阵微风拂面和着朗朗读书声传来,正是我们的中学一天早晨的开始,坐在树下略显古朴的花坛上,一边晾干双脚放松下紧绷的腿肚,一边和同学们热情地打招呼,一起走进教室。
初中的走读之路,早出晚归,风尘仆仆,印象中没有过迟到早退,也没有缺勤,风雨无阻,寒来暑往,从春暖花开到寒冬凛冽,从早起的朝露鸡鸣到晚归的夕阳西下,从乡村田野的泥泞小路到镇上的驳岸古桥,从村口的小树到学校的大树,从古街雨巷的油布伞到农家的袅袅炊烟,正如行走在一幅烟雨江南中农村到水乡古镇的徐徐展开的原生态水墨画里,那时的水,空气,雨水甚至是雾露,是那样的清澈甘甜。
一个人一条路并不寂寞,反而是愉悦轻快的,一路上,河滩边油菜花香蚕豆花初开,麦田里突兀间飞出的野鸡,刚灌满水的秧田是青蛙和黄鳝的乐园,连绵起伏的黄澄澄的水稻田,早出晚归的农人,到和丰古桥上的早市,点心店油锅里翻滚的油条,茶馆店喝早茶的喧哗,每天都有不同的风景。一个人在早起晚回的路上,正好可以回味咀嚼学校里老师的讲课,从岳阳楼记,唐诗宋词,从朱自清的背影,鲁迅的百草园,从英语语法句式,牛顿定律,方程式到化学元素周期表,自有乐趣。于是,奔走在家乡田野里的少年内心日益充盈。
那时老师和同学心无杂念,老师们尽心尽力教书,同学们勤奋学习,好像除了教书和读书没有什么可干扰的事。老师们对来自远乡下的学生并没有什么偏见,经常给予鼓励,一段时间后却有点对我刮目相看,记得初一时还有项回家作业,用一个词语来造句,我时常在上学路上构想,就用一个词语写成几句话的短诗,教语文的朱老师还在课堂上当众朗读,说是不错。物理吴老师和化学张老师功底扎实,讲课知识点清晰明了,英语陈、曹、唐老师,代数卢老师,几何陈老师等,有的经验丰富,有的循循善诱,地理老师黄龙生知识渊博旁征博引,历史老师周孟芳是象棋名家,课下讲解棋局引人入胜,还有别的老师也是相当的不错。同学之间也是相处甚欢,结伴逛逛古镇,有时互相借读课外书。后来,到了初三要在学校上晚自习,就住在亲戚家里了。
上学的路上,风景如画,相伴的还有回味课堂上学到的知识,不期而遇的虫鸟、蛇蛙、路上问候的质朴勤劳的乡人。在画卷的一头,村口的一棵萌芽小树,到画卷另一头学校里那棵苍翠挺拔大树。伴随画卷的,是从家旁边吴淞江蜿蜒流淌到古镇市河之水,宽厚仁和,清澈回甘。
如今,村口的小树茁壮成长,学校的大树却没了,路旁的工厂连片,大片的农田没了,吴淞江流淌到古镇的水也不再清澈。
但是,那条路,那棵树,那些老师同学,那些事,还是那么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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