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无雨

清明无雨

文/郭学萍

清明无雨，麦田里吹来的风是绿色的。“古墓花影白杨树，尽是生死离别处。”这首唐代诗人杜牧吟咏清明的小诗，今天读来尤为亲切。

丰子恺在《清明》一文中写到：清明例行扫墓。扫墓照理是悲哀的事。所以古人说：“鸦啼雀噪昏乔木，清明寒食谁家哭。”又说：“佳节清明桃李笑，野田荒冢只生愁。”然而在我幼时，清明扫墓是一件无上的乐事。人们借佛游春，我们是“借墓游春”。

而今天，我和弟弟、妹妹一起回乡扫墓，也颇有点儿丰子恺《清明》中的况味。我们去了母亲的墓地，擦拭了墓地，献上了花，就跟着父亲一起回到了乡下。

小舅家楼前的花正开得好看：浓艳的晚梅、浅淡的桃花依然开着，就连灰色的水泥台阶上也铺满了紫色的小花。

黑色铝制栅栏前，一束紫荆花开得正好。树并不高，枝丫向上，不见绿叶，只见繁密的花朵，像一簇簇紫色的雾，堆积在枝头。

弟弟忙着在老宅屋后的桃树林里，试新手机的拍照功效。桃花的花期尚未结束，披针型的桃叶早已迫不及待地挤满枝头。

我的目光越过五瓣的桃花，望向远处连绵的小山包。这片空阔地，就是我小时候生活的地方，我天马行空的性格就和这片无遮无挡的空阔地有关。

乡间的土道上，蒲公英照例开着，黄蝴蝶照例在细碎的花瓣上歇着。对一朵花而言，无论有没有人经过，也无论有没有人看见，开放只是一种习惯。

紫色的蚕豆花安静地排列在棕红色的长茎上，用不了多久，这些黑白相间的蚕豆花就会谢了，豆茎上就会长出小指头似的豆荚。

野芹到处都是，轻轻松松就摘了一大把。妹妹说，切碎，用开水烫一下，再拌上豆干，味道极好。我没有到沟渠里去摘野芹，只是站在田埂边看妹妹摘，就这样，心里已经很美好。

临近中午，母鸡在屋后的树林中休息。它们刚刚失去一位同伴，被大舅妈一大早杀了，炖在砂锅里。

弟弟让我站在麦田里，用他的新手机帮我拍了一张和麦苗的合影。天空浅蓝，我的心情似阴若晴。

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生死之间，隔着“无常”，而我们只有努力地、认真地、快乐地活着，才是对逝者最大的崇敬与安慰……

如果母亲还活着，她一定会对我说：“别写了，快来吃午饭吧，鸡汤要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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