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齐先生的老北京民俗风情画

2023/6/23 来源: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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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LT

何大齐先生的民俗风情画,充满了浓郁的生活气息,每张画的背后都是一个故事,有着无尽的情趣。品读何先生的画,试着赏解笔意,不奢点睛,只图完璧,但愿没有给原作添足就好。

小吃占据着北京民俗的半壁江山,品种繁多得令人眼花缭乱,大体上可分为流食、炸货、甜品,今人往往把江米凉糕与切糕混为一谈,既然是切糕,凡是切着卖的糕都在此列,这并无错误,问题在于老年间的切糕特有所指。何先生画得很清楚,切糕是用大瓦盆蒸出来的江米面粘糕,中间夹有芸豆,上布红枣。切糕制作的程序比较复杂,一层面,一层豆,一层枣……待蒸熟出锅以后,把瓦盆扣在案板上,蒙上屉布蘸上凉水按平,将熟面切成四等份儿摞起来再压一次,形成一个多层的大圆陀,然后一刀一刀的切着卖,蘸着白糖趁热吃,此为旧京传统切糕。

挂拉枣儿也叫脆枣,是一种经过烘焙的干果,吃起来又甜又酥脆,而且营养丰富老少皆宜,但是不宜多吃,吃多了容易上火会流鼻血。每个挂拉枣儿的中间都有一个圆孔,只有果肉没有果核,枣核儿是用一种圆筒形的专门刀具先去除掉的,然后再用炕火进行细微的烤制。名为挂拉枣儿,有搓堆儿买的,也有用绳儿穿成串儿挂起来卖的,现在没有火炕了,挂拉枣儿也就几近绝迹。

这张画的文字中提到了樱桃、藕、杏和冰糖,由此联想起了北京一种叫做“果子干儿”的甜食。果子干儿的做法非常简单,先将嫩藕切成薄片用开水焯一下,将柿饼儿以温水泡软捣碎成糊状,再把本地产的干杏干儿洗净,同上面的两种材料混合在一起,趁热儿储藏在瓷盆儿里,放在阴凉处随擓随吃。北京的果子干儿没有樱桃,也不用加冰糖便可酸甜适口,是旧京待客品茶必备的冬令小食品。

老年间饭馆儿跑堂的代送菜品,如同现在的外卖小哥,但是只跑腿儿没有交通工具,不管路有多远都是手提食盒走着去。后来大饭庄有了改装的三轮车供伙计送食盒使用,无论菜肴,熟肉制品,还是烧鸡烤鸭,都能按照客人的要求送到家门口,既可以结现金,也能挂单记账。食盒里面本应该装着饭食酒菜,可是有时候也暗藏机关,在新中国刚成立的初期,国共两党暗战不断,食盒一度变成过特务们的移动电台,或者私藏军火的工具,电视剧《光荣时代》里便有这个情节。

卖烤白薯的炉子是用旧汽油桶改装而成的,上面开有圆口,底下放炉条,炉筒内膛搪挂胶泥,炉肚中间放上两个铁篦子放生白薯用。用汽油桶改成的烤白薯炉子,多数都是以烧煤球为加热的方法,主要是考虑到铁皮耐火。白薯是季节性食品,每到秋季街头巷尾排队买白薯的人形成长龙,曾经是京城的一景,连同冬储大白菜,那时候这两样东西是维系北京人越冬的生命线。

旧时常有沿街叫卖西瓜的商贩,将整个的西瓜切成大长条儿论块儿卖,那时北京有一种西瓜叫“黑蹦筋儿”,绿皮上带有黑色条纹,里面的瓜子又黑又大,瓤儿红汁多人称脆沙瓤儿。对于穷人来讲没有一样东西是可以浪费的,即便是西瓜皮也舍不得扔掉,切成细条用盐一杀,淋上点香油就是一道美味。常见一群孩子围着西瓜摊拣瓜子,吃西瓜的人也很局气,从来不随地乱吐,而是仔细的把西瓜籽吐在桶里盆里。孩子们把捡来的西瓜子拿回家去,让大人们用水洗干净,放上花椒,大料,桂皮和盐煮熟,晾干之后用小方纸包好,盛放在小篮子里,等到夜晚守在剧场电影院门前叫卖,五分钱一包儿,运气好的一个晚上能挣个块儿八毛的。要知道那时候一个烧饼是五分钱,一个火烧是三分钱,一碗白豆浆是二分钱,如此收获便可以赚得一星期的早点钱。

蚕豆也是一种时令小吃,当年新下来的蚕豆可以煮成五香蚕豆,煮烂了的蚕豆可以去皮压成蚕豆饼,过了季节的老蚕豆用油炸成开花豆儿,陈年的蚕豆蘸上糖衣裹成酥皮蚕豆,什么是铁蚕豆就令今人费解了?很显然铁蚕豆是一个形容词,是形容蚕豆像铁一样的坚硬,铁蚕豆是一种炒制的小食品,蚕豆的个头儿不大但是极难咬碎,吃的时候耳畔常能响起嘎嘣嘣的响声,所以也有嘎嘣豆儿的美誉,除去年轻人可以一个一个的尽情享用之外,老年人只能是去掉蚕豆外面的硬皮,含在嘴里细细的咋嘛滋味,一层一层的润化,一粒铁蚕豆可以享受一上午,实在是一种穷人乐。

北京卖小吃的分成白天和晚上两种,晚上是供应打牌之人,唱戏散场的艺人,拉晚儿的洋车夫等等…这些人当做夜宵,一般都是自带盘碗打回去坐在家里享用,白天卖吃食的多有固定的场地和棚子,也提供碗筷叉子小勺等食具。端午节期间有卖粽子的,一般都是一个椭圆形的大木桶,里面放上凉水泡着的粽子,食客坐在长条板凳上面对着桌子,待掌柜的包去粽子的苇叶放在盘里,撒上绵砂糖再食用,银叉红枣青花瓷盘,白米绿叶酿桂花,看见别人吃立刻就走不动道了,好在不贵,三两个大子儿就可以饱腹。

卖心儿里美萝卜的更讲究,都是既买现吃,切萝卜有两种方法,一种是先切掉萝卜的顶花儿,再竖着切离萝卜的外皮,露出里面的萝卜,左转切三刀,右转切三刀,一个整萝卜立刻变成了排列整齐的竖条条,左手拿着萝卜尾巴,右手一条一条的掰着吃。卖脆萝卜的也有招幌,都是用小刻刀雕出萝卜花儿来,手艺潮的刻成月季牡丹,手艺好的能雕出一朵菊花来,远看与真菊花一般无二,嘴里还得吆喝着……脆萝巴…赛梨唻~!

老北京有歇后语:“卖山里红的回家……就剩这一挂了”这一挂有很多重意思,旧时代的穷人多,往往家里就一件像样的衣服,平常舍不得穿,先得用衣服架子挂起来,等到什么时候要出门儿了…才肯把这套好衣服罩在身上,遇到知己的朋友往往自我调侃曰:“家里外头……就这一挂了”。古代秋后问斩,囚犯过街谓之出红差,常有那把山里红穿成串沿街叫卖的小贩,囚犯的家属往往会买上一串挂在囚犯的脖子上,以祈求在问斩之前得到最后的转机,此举只为一种象征意义,多数都管不了什么实际用处。今天也有人用“挂了”形容人死了,或许就是从这一挂山里红上引申而来的吧。

民谣:锔盆儿锔碗儿锔大缸,缸里有个小姑娘,十几啦?十五了,再过两年就娶了。那年月盆盆罐罐要是经历日月精华,用裂了,摔破了,没有几家会扔掉的,都是等着锔盆锔碗儿的过来打上两个铁锔子再继续使用。俗话说没有金刚钻儿不揽瓷器活儿,凡是上过釉的东西没有金刚钻头就打不了孔,打不了孔就上不了锔子。这种手艺很有看头儿,匠人用一个小酒盅扣住金刚钻头的上部,再将一个弓子套住钻头的杆左右拉动,弓子使得钻头旋动便可以在器物上打出孔来,再用小锤儿把锔子钉进孔里面去,最后把裂口处抹上白灰以防渗水,这个过程远看彷如拉胡琴的。小到饭碗,大到水缸,甚至是门前的石狮子,王八驮石碑,只要是天长日久有了裂痕,就都可以用锔子锔上继续使用。

此人肩膀上扛着的这东西叫留声机,是洋派有钱人家的玩意儿,老北京大部分人家收听广播是用收音机,俗称话匣子。那时候收音机的主要功能是时政宣传,同时夹带着放节目做广告。年北京建立广播电台以后,外国人在中国开办的一些洋行曾经销售过少量的电子管收音机。年侵华日军占领了北平,为了控制广播宣传,规定只能收听中波段以内的广播,并强行推销所谓协和式标准型收音机。北京的城市平民大部分普及收音机也是在这个时候,因为日本收音机都是再生产品,机芯陈旧,只有一个新的外壳,所以价钱相当低廉,只要不愁吃穿的人家就都可以接受,收听戏剧歌曲的时候往往会把声音开得很大,一家人唱戏左邻右舍都可以同享耳福。

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前门楼子还有墙洞那会儿,常见有缝穷儿的蜷缩在城墙洞里面,地上铺着一块蓝色粗布,上面放着针线簸箩和袜板儿,为过往的行人缝补衣裳破损的地方,只取几个大子儿,无冬历夏风雨无阻。也有那家里孩子太多,缝补不过来的衣裳,破得实在不好修理的烂袜子,拿到缝穷儿的这里让它们帮助缝补,只需花上少许的钱就能解决家里的大问题。缝穷儿的多半为年迈体衰的家庭妇女,但分有口嚼谷儿的人家儿不干这种工作,因为这是最底层的劳动人民,伺候同样是贫民阶层人士的谋生手段,是旧社会被人看不起的一种职业。解放初期还有缝穷儿的,后来慢慢的生活都好了,缝穷儿的也就消失了。再往后时兴过一阵儿机补绒衣绒裤,普兰德洗衣店也加入了织补行业,不管是时髦女郎的长筒丝袜,还是银行职员穿的毛毕叽西服,破洞跳丝都能织补得完好如初。

北京修理行业的吆喝声五花八门儿:焊洋铁壶…修理笼屉…锔盆锔碗儿…修理雨伞旱伞…磨剪子戗菜刀,老年间的修理行业确实是耍手艺,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绝技,不像现在似的,名为修理实为替换零件儿。现在日子好过了,就拿东西不当回事了,用坏了一扔毫不心疼,所以现在修理业也就彻底绝迹了。雨伞分为油布伞和油纸伞,修理雨伞的是哪儿破补哪儿,哪儿坏修哪儿,起初都是用竹子做雨伞的骨架,伞纸或者伞布上面刷桐油,后来演变成带有弹性的铁架子了,也就一律都变成尼龙布伞了。修理竹制的雨伞好看,因为那是耍手艺,有一套相应的工具,零件儿也是现配现做,后来变成铁杆了,就完全失去了艺术性。

掏粪工人是一种有组织的行业,往往由粪霸把持着,大多数四合院都没有下水道,也就更没有化粪池了,只能通过掏粪工人一勺一勺的往出擓大粪。人粪尿在家里是累赘,到了粪厂晒成干儿就是钱,尽管如此,谁也不愿意自己的家里坑满槽平污秽横流,所以掏粪工人在粪厂挣一份嚼谷儿,大户人家也常常会给掏粪工人一点小费,意在鼓励掏粪工人能够按时的来掏大粪。别看掏大粪的连下九流都不如,要是闹起别扭来,一两个月没有人到家里来掏茅坑儿,再金碧辉煌的四合院也会臭气熏天,所以普通市民没有人敢得罪掏大粪的。

卖野药的也有障眼法,比如说这种卖牙疼药的,他会在病人的嘴里掏出一条小虫子来,让你不得不相信牙疼是因为虫子在牙里作怪,于是死心塌地的买他的药,这种把戏只听说过没看见过。曾经在十里河桥头看见过一回卖眼药的,一群人中间站着一个人,另外一个人看上去像个医生,只见他用手扒开那人的眼角儿,三拨两挤便用牙签儿从他的眼角上挑下一块烂肉来,围观的人看得无不瞠目结舌!只一会儿的功夫他手里的几瓶眼药就都卖完了。

过去讲究破家值万贯,连一块破布头儿都舍不得扔,哪里还有什么破烂儿可捡?所以捡破烂儿的是一种最艰难的行业。既然有捡破烂儿的,说明还是有东西可捡,捡得最多的是烂纸和烟头,赶巧了能从臭水沟里挑起一只旧鞋来。捡破烂儿常用的装备是身后背着的那个破竹框,然后手持一根前面头上绑着钉子的竹竿,钉子的作用是戳纸和扎烟头儿。现在收破烂儿的能发财,干上几年就能买一套房子,那时候拣一年也未必能吃上一顿饱饭。

有一种收破烂儿的例外,就是打大小鼓儿的,名义上打大鼓的也是收破烂儿,但实际上是以低价收取富裕人家的旧衣物,清理浆洗之后再高价出售。打小鼓儿的是凭借眼力收文物古董,本金当然要比收破衣服的高得多,可往往是一本万利,名人字画金石瓷器,有钱人家不当回事,遇见那眼拙的主顾,给个仨瓜俩枣,就让收破烂儿的拿走了,弄好了真能发家致富。纯粹捡破烂儿的只能捡烂纸,烂纸加上烂布可以贴在木板上,糊成假布袼褙纳鞋底子用,烟头可以拆散包成小包儿当烟丝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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