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人的立夏,都少不了一碗蚕豆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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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又是立夏。立夏是二十四节气中的第7个节气，也是夏天的第1个节气，似乎立夏一过，夏天就到了。白天黑的晚，亮的早，昼比夜长，是最明显的感觉。

朋友圈昨天开始就在炫“立夏饭”，看得我恍惚一错觉，以为昨天才是立夏，没想到昨天只不过是五一假期的最后一天，也许，大家都抢着在假日提前过节日吧。

立夏饭，是对节气仪式感的体现。浙江人的记忆中，老一辈对立夏总是很有感情的。

一碗蚕豆饭，是这个时节最知味的馈赠。

立夏吃什么，其实浙江各个地方习俗各异，咸鸭蛋、笋拌饭，豌豆饭等等不一而同。总归是个节日，要与众不同，吃的也得有些特色，才能在记忆中绵长不衰退啊。

夏天的记忆从不在于它开始的这一天，对小孩子而言，夏天的记忆在溪水中、田地里，也在池塘左右的聒噪声里一声声体现。

夏天的蚕豆饭，太寻常不过了。蚕豆，是这个季节江南的美味。一颗颗豆子圆不咕噜地待在青绿色的豆荚子里。

蚕豆比豌豆粗犷，我小时候总不爱吃它，味道也没有豌豆的清甜，总结一个字，就是“老”。它的味道过于苍老不受人爱戴，尤其是不受我这样的小孩子喜欢。

但是成年以后离家去乡多年，再度回来时却突然觉得蚕豆亲切。豌豆也可以，但豌豆知名度比蚕豆高，东西南北，总有用的，蚕豆却偏安一方，长得丑或许是它的过错，没人喜欢自然情有可原。

只是小时候对于蚕豆的印象是粗犷不好看，现在再看却觉得它像个傻大个，豆荚粗粗，豆子也圆滚滚。

绍兴地区关于蚕豆的一种吃法，是把它卤制成豆干，豆子瘪成了扁扁的一颗，带着点点咸味，豆干可以空口吃，就黄酒吃，闲来无事手里攥着一把，便逛田畈边吃，乡野的日落红彤彤在西头高挂，一把蚕豆吃完，也是时候回家开伙了。

蚕豆似乎不应属于城市，因为它的豆荚太大，造成的垃圾多。不像豌豆壳子也小小，豌豆跟另一种豆子荷兰豆特别像，或许豌豆是荷兰豆的前世今生。豌豆的壳不能直接吃下去，荷兰豆却可以连壳吞，因为那从头到尾都是软软嫩嫩的茬，囫囵吞下去了，鲜味都还没有散。

后来才知道，乡味是粗犷的，不够精细却让人怀念的。超市里剥制好的青黄豆，甜玉米粒加上甜豌豆，伴着虾仁炒出清甜美味，但远不及田间地头的那一抹甜。

夕阳照耀，清风伴随，泥土的芬芳随了它一世，来年的豆子又被这一年的豆梗相滋养，这年复一年的变化本身，是时间书写不了的歌。

以前听那句话没有太多感触：化作春泥更护花。总觉得是诗人的雅兴，但真的自己种过草种过花，就明白腐殖质的有用。腐朽跟鲜花同样值得赞叹，只不过人们看见眼前鲜妍的，阴暗处种种从不顾及和想象。

或许这也是我对蚕豆饭的最大印象吧。小时候不喜欢吃蚕豆饭，因为它多，总也吃不完，满满一村子的蚕豆，风里飘啊摇啊的太嘚瑟，它只属于这个季节，到后来我才知道。

蚕豆也成了记忆中的回味，但小时候的味道再回不来。蚕豆依然是蚕豆，立夏也每年都到，如约而至。只是消逝的从前的种种过去，都在时间长河中，不复再见，了无踪迹，成了回忆里的虚无，记忆中的咂舌。

那些过去已经消失，却组成了我的一部分。一碗立夏饭，是多少辈人的回忆和传承。也许节气本身，就是一种纪念。

纪念在科学技术如此发达的今日，传统的文化和认知依然了不得，依然可以把春夏秋冬划分的如此明确，不输现代化的描绘。

智慧在杳杳的时间长河中，化为岁月本身。一碗蚕豆饭，填饱的是回忆。

#立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