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土蜂,唱着憨朴春歌而来
2024/12/6 来源:不详#原创散文随笔#
乡村四月,蚕豆花笑眼盛开,油菜花金黄遍野,土蜂早已悄然出现了。
它欢闪着薄薄亮翼,嘤嗡的,唱着憨朴春歌,在阳光明媚的中午飞来飞去。偶尔在你眼前凝头停留一刹,调皮的摇一摇触须,好像和你打招呼,然后绕个圈儿,划道弧线又倏地飞走了。
土蜂,确实土里土气,没有外地放蜂人养的那种蜂“洋”:住现成的箱房,冷天盖有小棉被御寒;还坐汽车火车,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名山大川,美景奇花,饱于眼,享于口。
也没有那种“家世倒悬,门多户众;藏精育毒,得秋乃化”的蜂野。它,住在墙壁或路坎上的土眼儿里;这样的陋室,是它不知费了多少心血,用嘴不知汲了多少滴水,水浸,嘴啃,腿掘,才建成的呢。因此,乡亲们习惯把它叫做土蜂。
它是密蜂王国里最早勤于花事的,又是最善良的,大多无刺,从不蛰人,故而又是最受无知儿童欺辱的。
记得小时候,我们常拿着各样大小的瓶子,后捏一根竹笺,逡巡于低矮茅房前后,胡捅乱掏,抄了土蜂安适的家。揪出它们,丢进监牢一样的小瓶内,然后扣上穿孔的瓶盖。少数咬了我们手的,就盛怒撕掉其翅膀,扯断其腿脚。或是用细线缚住腿脚,两头各一,往空中一抛,背道而飞,又卟的摔个大跟斗落下来......
土蜂的寿命极短,花开花落,一生便结束了,悄然而来悄然而终。累累的果实成熟了,它看不见;人们品尝到甜蜜,也许记不起它的功绩。
它是渺小的,然而却很伟大;无论沧桑巨变,地老天荒,世世代代魂系在故乡这片泥土上;也不论它的贫瘠,自始自终默默无闻做着花的传媒事业。
它不随波逐流,不像别的蜂那样一窝蜂生活一起,又一窝蜂的出外蜇人赶热闹;它老老实实,安分守己,从不会巴结人,拿甜蜜去贿赂人,也不会伤害人所以也就得不到人们的赏识而过上那种“洋”生活吧?
在乡村,现在我看见土蜂把家搬到路坎壁上去了,它在向大地最近的地方定居,残留的土墙只是最后千疮百孔的历史过渡,儿时的记忆被农家瓷砖小楼所硬化美化了,这是土峰退居高处,返璞归真的心愿吗?
哦,我爱故乡的土蜂。梦里故乡,我仿佛也变成了一只早春的土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