蚕豆已然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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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有微风吹来在平整的田垄上蚕豆高了一行行生长在逐渐青葱起来的时光里所有的生命都拥有花期当蝴蝶一样的蚕豆花从藤尖飞走的时候每一粒豆子仍拥有相同的春天在春天里它们期待的是一连串翡翠的果实一整个翡翠的人生在两扇合抱的门背后小小的豆子确实美如碧玉明明内心里有一个尖尖的嫰芽却覆盖着鹅黄的眉它裹紧了清新的衣裳其实谁不知道呢如果一定要剥离春天它期待的是桑木门槛上一双腕套银镯的纤纤的手但是有许多期待都是注定只能用来安慰寂寞的岁月许多蚕豆就这样空空的老去翡翠的门逐渐暗淡起来梦想再不能发芽它们从枝头跌落以后遇见的是刺眼的阳光疲惫的蝉鸣乡村干脆的午后一种叫连枷的农具在屋檐下甩出小小的霹雳然后豆萁离散豆荚飞卷但是半生翡翠之后豆子干干的心里再无涟漪成熟使它如此坚硬在圆形的竹匾里晒干了最后一滴眼泪豆子的芸芸众生掩着消退了青翠颜色的芽儿各奔前程原本梦想生出尖尖的形状刺痛的却是自己的心生的苦难无非是煎熬蒸煮当每一粒蚕豆将自己交给大地就已经失去了选择的权利许多翡翠屋子里的同伴相逢在火焰灼灼的铁锅里和着盐沙还有香料被桑木柄的命运之铲拨弄着为的是要将它们糅合在另一种人生的况味里几千几万粒的豆子遭遇了一样的火候然而进入个人心里的滋味是不一样的一样的熟透一样的伤心有的焦了有的碎了大多数的豆子则默认了命运的调味也许在颠簸和炙烤里疲于奔命就是这样的无瑕思考也无力来拯救与自己的一点点疏离然而总有那么几粒没有被连根拔起或者在连枷甩起的霹雳里将自己埋在了井台边篱笆下它们想早早地开花将前生的半个翡翠梦接着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