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蚕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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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夏吃蚕豆是松江多年的习俗，否则立夏就仿佛缺了点什么，说不出什么原因。今年由于防疫封控，商贸受阻，菜市场关了，无处买蚕豆；那天看到小区里种有蚕豆的邻居在分发少量的新鲜的蚕豆，便羡慕得不得了。都知道蚕豆季节性特别强。立夏时节吃，恰好；之后两三日吃，就要吐皮了；再挨几日，就老了，只能放点咸菜煮成豆板沙了。小时候，我们如果在豆皮还可以嚼一嚼咽下去时就吐了它，大人是会用筷子敲打小脑袋瓜的。其实我们对蚕豆是很有感情的。“立冬不出洞，到老一根葱”，它是唯一在深秋下种在冬天长出来的植物。茫茫一片雪地里有一点点绿色的，肯定是一棵棵顽强得冻不死的蚕豆苗。谁怕冷了，家长会说，你呀，比蚕豆都不如。因为它在冬天生长，松江老一辈人至今把蚕豆叫作“寒豆”的。蚕豆一年四季都陪伴着我们。春天一到，它开始发力长个、长叶时，我们常常围着它寻找“小耳朵”，比赛谁采到得多。蚕豆的叶子中，不知为什么，总有极少数叶子不是平展的，而是长成漏斗状，我们叫它“小耳朵”。小小的，很好玩。寻找“小耳朵”，锻炼了我们的发现能力。那时常听喇叭里唱沪剧“萝卜花开白似银，蚕豆花开黑良心”，我们就很好奇地去验证，果然所有的蚕豆，白色的或淡粉色的花瓣中，都是黑色的花蕊，不是偏黑、淡黑，而是纯色的黑，黑白分明，十分醒目。沪剧里还有一句歌词，叫“蚕豆花开黑良心，好比我岳父金学文”，这是我们一看到哪家有上门女婿，就会对他家老人产生偏见的原因之一。蚕豆主要的两个品种，是大白豆和小青豆。读小学一年级时的立夏时节，我们常从家里抓一把大白豆放在兜里，上课时开小差，用削笔刀刻成戴钢盔的德国鬼子，很像的。那豆芽倒过来就像个高鼻头，上面留着豆皮当钢盔，中间到下刻出个钢盔带，就这么简单，也就这么像。我们一有空，把这些德国鬼子放在一处，用橡皮筋弹着比赛，看谁弹中的鬼子多。蚕豆老了，晒干，就成了可保存的硬豆。硬豆是家里的好东西：水浸稍软后，将其剪一刀后煮，就成了“剪刀豆”；浸出芽了，就成了“发芽豆”……这些都是老百姓桌上常有的菜。节日到了，如春节，过去松江农村平常人家哪有什么花生、苹果、糖果等，唯一拿出来的是炒“硬寒豆”，大人小孩都人手一把的，边说说话边嚼上一颗，农村人牙齿坚实也与这锻炼有关。平时家里来了亲戚或朋友，也大多拿炒熟的“硬寒豆”做闲聊的零嘴。冬天，我们小屁孩最喜欢一边聊天或一边做游戏，一边在脚炉里煨蚕豆或扁豆，听到炉里一阵阵啪啪爆响的声音，就急不可耐地打开，这时候，一阵特别的香味就会弥漫整个屋子，我们就会在这气氛中品尝着自己的成果。这蚕豆走进大上海名扬全国的，是“上海五香豆”了……这是《童年的蚕豆》的题外话了。做一个温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