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蚕豆糯米岁月悠长

立夏刚过，蚕豆尚青，吃过红枣鸡蛋，咬过最后一根春笋，夏天就来了。

蚕豆有两种，外乡人所称的蚕豆，武义人称佛豆，佛豆长得葱郁蓬勃，立夏之后，田边地头，不经意间便挂满了胀鼓鼓的豆荚，如大肚罗汉。

田间的罗汉佛，看着风把云儿吹散，看着水把泥儿泡软，佛说，泥软好插秧，秧苗弯弯，人也弯弯，月出东山。当夏天慢慢变长，佛豆渐渐老熟，就由菜变成了饭，翛然山径花吹尽，佛豆青梅存一杯。

武义人所说的蚕豆，其实是豌豆。立夏这一天，武义人是要吃蚕豆的，简单点就蚕豆鸡蛋汤。

仪式感强一点的，做蚕豆糯米饭，也叫“立夏饭”。蚕豆饭，最好加一点笋干和咸肉，也可以加金华火腿，蚕豆带着春夏之交独有的鲜美，再加上笋和咸肉的加持，咸香软糯，风味绝佳。

武义的蚕豆糯米饭其实是“立夏饭”的简化版，古典的“立夏饭”，要混合赤豆、黄豆、黑豆、青豆、绿豆五种有颜色的豆类，和糯米一起煮。这方面，宣平人就要显得更传统一些，他们做乌米饭。浙中山野间，有一种叫乌饭树的植物，立夏时节，摘其嫩叶，加清水搅碎，静置后滤出乌叶汁，用乌叶汁浸泡糯米半小时，混合蚕豆入饭甑蒸熟。这样做出来的乌米饭，色泽亮丽，富有大自然的气息，有些地方称其为野米饭。最近露营流行，在野外若能就地取材，煮一锅蚕豆野米饭，倒称得上是真正的野营。

《月令七十二候集解》里说，“立夏，四月节。物至此时皆假大也。”意思是说春天播种的植物，到了这时候都已长大了。你看，小小的，是樱桃，红了樱桃，绿了芭蕉，是时堪听雨，蕉叶奈无成；大一点的，黄的是枇杷，紫的是杨梅，一川烟雨，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再大一点的，是荔枝，剥开来，果肉洁白如玉，难怪苏东坡要日啖荔枝三百颗了。

立夏之后，时令蔬菜也丰富了起来。绿的黄瓜，紫的茄子、红的辣椒；细长的天罗，胖胖的冬瓜，弯弯的四季豆；地上的南瓜、水里的茭白、土里的洋芋。

夏天，武义人用洋芋和四季豆做麦饼，比肉的更好吃。

立了夏，我们将走过一个长长、长长的夏天，我们的心思，我们的影子，在夏的时光里，也将被拉成悠长，悠长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