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春天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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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的春天》作者/常振华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家乡的春天，不慌不忙，从从容容，娉娉婷婷就来了，空气中，河水里，地面上，全方位舒展着，曼妙着，陶醉着。春风十里不如你，看，霏霏淫雨，漫天遍野，细细地下，密密地下，小燕子们才不惧呢，它们箭一样掠过，尾巴一甩一剪，它们飞过原野，飞过丛林，飞进无限春光里。留恋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看，圆斗笠，黛蓑衣，老农扬鞭牛奋蹄，梨耙水响，新翻的泥土如崭新的书页散发出阵阵清香，憇在田埂上的胆大的鸟儿一个俯冲扑腾两下，叼起一条泥鳅飞走了。褪了冬装的树丫，悄悄地换上了新衣，羞答答地等待春天的检阅。成千上万的小蜜蜂辛勤地飞来飞去，它们在寻找油菜花仙子么？水沟涨起来了，池塘满起了，小河汩汩唱起来了。惊醒了一冬的鲫鱼，泥鳅，黄鳝，草鱼，土憨包，死黄皮，黄骨鱼，它们争先恐后，吐着气，冒着泡，追逐着，似乎向人们宣示着自己的存在。坏了，坏了，它们调皮的悄悄话惊醒了堤岸上的年轻人，他们远远走来，有的提着赶甑子，有的兜着几张网，有的掂着鱼竿和水桶，甑子直接下水，堵住出口，腾出右手操赶棍，上下直捣，躲藏在水草里的鱼，一惊一乍，抱头鼠蹿纷纷自投罗网；拦网的找准流水口，挖好深一点的水坑，铺张好小口径的鱼网，返身上岸，点燃一支烟，静观其变，坐享其成，少时，成群结对的鱼儿逆水而游，扑通扑通坠入鱼网，鱼头攒动，年轻人伸手掂一掂，哟，还真沉呢！心中不免洋洋自得:守株待兔的感觉就是好。但并不是天天有，前锋者鱼儿慷慨就义，后者见势不妙就折道游走了。一劳永逸的事，绝不会轻易重演，惟有奋斗与艰辛付出，人生才会收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获满满。沉得住气的年轻鱼人，则择良地坐定，下香料，穿鱼饵，撑鱼竿，等待贪吃的鱼儿咬上一口，上浮，下沉，鱼人腆个肚子，弯个肘子，鱼线缓缓出水，水中活蹦乱跳的鱼儿立马没了脾气，乖乖地任凭鱼人摆布。还别说，小半天功夫，大半桶全是缴械投降的鱼儿，白色的、麻黑色的、黄褐色的，鱼人兴高采烈地打马回府，油煎，清炖，鲊辣糊椒粉褒焖，应有尽有，富了餐桌，饱了家人的胃，家乡的春天啊，就在一提一桶一桌间。几个不怕凉的少年娃，迫不及待地冲向水田沟沟渠渠，赤脚下水，抓鱼啰，抓鱼啰，他们一长串吆喝，踩踏着红花籽草，泥鳅黄鳝就成了瓮中之鳖，相继请进了网兜子里，逃也逃不掉。让人称奇的是，昨夜缠缠绵绵一场雨，还邀来雷公炸响春天的第一炮，小河两边草坡里，一夜间便生长出密密麻麻的“地蘑耳”，大人们常说，那是雷公抹下的鼻涕，来份鸡蛋地蘑耳汤，营养丰富呢，娃娃们能不早起吗？于是，挎竹蓝的，提水桶的，取筲箕的，一大清早，纷纷涌向河坡，扒开草丛，细细地找寻，生怕漏掉，拾拣少了，回家交不了差。家乡的春天，唱着歌儿，走到哪儿，哪儿就热闹起来。牧童骑黄牛，歌声振林樾。看，尚大爷孙子正跨牛上背呢，牛乖，能听懂他话，它低下头，男孩敏捷地踩住犄角，牛头轻抬，朝后一送，他便坐在了牛背上，一手牵牛绳，一手替牛扇扇子，时不时，朝天吼几嗓子，非常惬意。春天的草儿，雨水足，长势快，踩着露水迎着晨光放牛的娃儿多，有的唱歌，有的看小人书，有的侃大山，他们不担心自家的牛吃不饱肚皮。在他们看来，清晨放牛，不仅仅是一项任务，更是一场春天的约会，谁家的小狗又下崽了，谁家的小猫偷吃了邻居的鱼，谁家的母牛又添了牛犊……交头接耳，喋喋不休。家乡的春天，走进谁家院落里，院里的桃花笑红了，李花笑白了，春风轻轻一吹，桃李漫天飞舞，缤纷落地，娃娃们拍着巴掌，你追我赶，指着那个蚕豆大的骨朵儿尖叫，那是我的，这是你的，吵个不停，腰系围裙的白发奶奶笑盈盈地纠正，谁替我扫地，它就是谁的。家乡的春天，经停老家时，和门前的芦苇丛握了握手:你怎生得如此消瘦？下地归来的父母亲嗅到了春天的呢喃，怎么办呀？想想法子吧。几包有机肥，趁着绵绵春雨撒播出去，那蓬勃生长的芦苇笋子，秒变遍地黄金呀。发动全家齐动手，抢战商机无限，举灯笼，小铲挖，剝笋皮，煮鲜笋，物以稀为贵，第二天凌晨，父亲蹬个三轮车，顶乍暖还寒春风，不用叫卖，食鲜的人们自会蜂涌而上，一定赢得个好价钱。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家乡的春天，其实就是父母亲柴笋炒腊肉的美好时光。油菜花遍地金黄时，家门前的芦苇丛，便合着春天的脚步，恣意生长，迎风摇曳。.03.14.